高科技，真的十分便民。

冷水等人看著方張叫的挖掘車開了過來，因為農村的墻頭都不高，方張也跟對方說了這邊的格局。

所以鏟車在院外，升起高高的機械臂，然後一下兩下，三下，僅僅幾下，將鋼筋都挖到了一邊。

鋼筋下面還有厚厚的鐵板，師傅幫忙翹起來，給鏟到了一邊後，就露出被符紙封住的壇子。

方張熟練的將錢轉給師傅，寒暄了兩句，目送鏟車離開，才轉過身。

陳隼隼朝她露出個大拇指。

方張扯了扯嘴角，眼神意思很明顯：怎麽樣，高科技的力量。

[牛哇牛哇]

陳武陳隼隼冷水還有年輕男鬼默契的再次點了個讚。

被符紙包裹住的壇子另鬼不敢靠近，年輕男鬼縮到了方張身後。

“我還是不習慣你這一類在我身後這麽近。”方張冷漠臉拒絕。

男鬼委屈的癟了下嘴，後退了兩步。

方張裝過頭看著陳武，陳武看著她。

“又是我?”

陳武點了點頭，方張又看了看眼神巴巴的冷水，嘆了口氣，看在三根金條的份上。

院子裏的坑被鏟車師傅挖了挖，至少人跳進去有個斜坡緩沖。

方張跳了下去，手伸到壇子上的時候，她仰著頭看著陳武：“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種壓制會出現厲鬼吧。”

“那厲鬼還有理智嗎，他看到他孫子會不會能理智一點。”

這話有點像個開關，冷水又不淡定了，火急火燎的想跳下來，還是陳隼隼拉住了他。

“您應該相信的，您不會受到傷害。”陳武說道。

她身上那些功德不把厲鬼撕碎了就好了，別的東西還想傷害她?

雖然剛才也見過那片金光，但方張還挺矛盾的，畢竟倒黴了25年的經歷也不是假的。

“沒事的主人，有我們！”

“對！”

軟萌可愛的聲音出現在方張耳邊，仿佛在告訴她之前不是幻覺。

方張深吸了一口氣，一一扯下了包裹在壇子上的符紙，然後打開了壇子的蓋子。

滔天的陰氣瞬間從壇子湧出，方張被功德包圍著，不過它們並沒有動作，只是安靜的呆著。

陰氣擴散半響，冷水爺爺的鬼魂才從壇子裏浮了出來。

他的樣子實在稱不上好，一半的臉已經被陰氣侵蝕的看不出樣子，但剩下的那半張臉，看著卻異常慈祥。

“小水，你來啦。”老爺子眼睛笑的半瞇起來。

冷水的視線雖然對著壇子，但是方張知道，他看不見。

“爺爺，爺爺！你怎麽樣！”

冷水看了半天依舊看不出什麽，無助的眼神看著方張。

方張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，就沒說話。

人都是愛腦補的，她這個樣子讓冷水整個人崩潰了起來。

“爺啊，給他開眼呀！”陳隼隼搖了搖陳武的胳膊。

一直在研究冷老爺子的陳武回過神，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張符，甩向冷水。

一瞬之間，冷水的世界瞬間就變了。

他跳進坑裏，一步步走向即使只能看出一半生前樣子的爺爺，喉頭微動，卻沒有說出話。

冷老爺子看著他，即使成為了鬼魂心裏也疼惜這個孫子。

“那天那些人來我就知道，你總是要來的。”老爺子嘆了口氣。

他第一次見到突然出現的大孫子冷毅的時候就知道，那孩子容不下冷水。

“我……”

冷姥爺子擡手制止冷水：“走吧，我帶你去挖那箱金子。”

一直垂著頭頭等一人一鬼敘舊的方張‘噌’的擡起頭，兩眼放出耀眼的光芒。

“金錢的力量真的好偉大啊。”陳隼隼再次感嘆。

方張跟在冷水身後，手裏握著軍工鏟，走路都輕快不少。身邊的功德蠢蠢欲動，不知道要幹什麽。

方張看了它們一眼，就不再關註。

冷家老宅的院子就那麽大，冷老爺子當初也是隨意找了個地點埋下了金子。

他死之後，魂魄回到這守著，等著有一天孫子來取，他一方面希望對方來，自己再看看他，一方面有不希望他來。

因為那代表，他已經陷入了絕境之地。

手裏的軍工鏟被冷水抓住，方張擡頭看著他的眼睛，然後放下了鏟子。

等他挖了兩下，方張突然說道：“別忘了三根金條。”

提氣挖土的冷水一口氣楞是憋的半上不下，翻了個白眼。

老爺子當初沒事就把地挖兩鏟子，挖的也挺深，至少冷水挖到那個箱子的時候，一向沒幹過這種活的手都出現了水泡。

他將軍工鏟一扔，就準備順著自己挖的滑道滑下去。

就在這時，他的手機響了。

冷水看清了屏幕上的名字，手勁一大。

“冷毅。”冷水的聲音帶著可以察覺的寒意，他看了一眼自家爺爺一半被侵蝕的臉，垂下眼睛。

“你做了什麽。”那頭的聲音沒有如以往端著，反而有點氣急敗壞。

冷水嗤笑一聲：“你都知道何必問我。對親生爺爺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行為，冷毅你真的是越來越邢了啊。”

那頭的人深吸了一口氣，片刻說道：“說什麽呢，弟弟。我只是問候一下你罷了。”

兩人對著又沈默了片刻，冷毅才說道：“聽說你到了老屋，那你可要幫我好好祭拜爺爺。”

“對了，之前我也給爺爺送了個禮物，你在的話馬上就能看到了。”

冷毅這話說的意味深長，冷水不是傻子，他能聽出他話裏有話。

“冷毅，你做了什麽手腳！”冷水對著電話怒吼著，可是眼睛卻不敢離爺爺片刻。

電話那頭沒有回答便掛了手機，一直圍繞在老爺子身上的陰氣突然暴漲，冷爺爺那半張臉能看出他此刻十分痛苦。

陳武喊道：“不好，那邊應該是有什麽東西控制了老爺子，要徹底摧毀他的神智。”

到時候，就真的變成六親不認的厲鬼了。

“爺爺。”冷水朝前走了一步，卻被陰氣掃的無法行動。

圍繞在方張身上蠢蠢欲動的功德這時候沖了上去，頃刻之間便吞噬了暴漲的陰氣以及中間的老爺子。

冷水呆楞的看著眼前的景象，回過頭看著方張喊道：“不要，放過他！方張，我求你了，我把金條都給你，你放過他！”

方張看著他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
陳武嘆口氣：“沒用的，這種會為禍世人的厲鬼無法阻擋功德的清掃。”

功德並沒有散去，冷水牙一咬，沖了上去。

可是下一秒，變被功德拍飛了。

他落在方張的不遠處。

片刻，他擡起頭看著方張：“你是他們的主人，只要控制了你……”

冷水爬起來，伸出手，仿佛反社會人格一樣朝方張沖了過去。

方張左腿後退了一步，等人跑到面前，一個高擡掃腿，再次將冷水鑿了下去。

她看了看地上的冷水，又看了看陳隼隼和陳武：“我是活在什麽……狗血小說裏嘛?”

陳隼隼：emmm……

理論上來說，遇到這種事情大部分人是會對爺孫兩的感情產生共情的。

陳隼隼不敢說話，他將視線轉到鎖在某個房門後的年輕男鬼身上。

陳武也不為所動，這種事他見得多了，自然就麻木了。

“嗝。”

功德誇張的打了個嗝，才緩慢褪去。

大搖大擺的回到了方張身上，走在最後的那個，路過冷水旁邊時，又一下拍在了他的腦袋。

“我們懲奸除惡，但我們對那老頭沒興趣好吧！再有下次，把你揍成豬臉。”

功德幻化成一個牙齒尖尖的形狀，威脅了冷水一下，就回到方張身邊，蹭了蹭方張的臉又息了回去。

冷水被打的一楞，他擡頭看著原本冷老爺子的方向。

跟剛才不一樣，老爺子這會兒更加慈祥，全身沒有被陰氣侵蝕的痕跡，如果不是漂浮在空中，就跟活著的時候一樣。

陳武比冷水更快的躥到了冷老爺子面前，打量了好幾次。

大聲感嘆：“神跡啊！”

他以為功德是一把撕裂罪惡的利劍，卻沒想到成了精的功德真的好智能。

冷水幾乎是爬著過去的，大悲大喜讓他哭也哭不出來，還是冷老爺子虛虛拍了拍t他的頭，才落下淚來。

＊＊＊

“我要走了，以後有機會可能還回來看看你。有些坎你要自己走過去，我相信你。”

留給一人一鬼的時間並不多，老爺子看了看打開的地府之路，囑咐了冷水兩句。

“我會的，您安心。”此時的冷水恢覆了穩重，雖然雙眼通紅但是十分堅定。

冷老爺子欣慰的笑了笑，然後朝地府之路走去。

一直到消失，院子裏的人才回過神。

率先回過神的，自然是方張。

方張走到冷水面前，伸手：“金條。”

這會兒冷水對方張的心態十分覆雜，尷尬歉疚讓他覺得自己的腳底能摳出一座地府。

方張直白的要東西，他也利索的拿出三根金條遞給她。

不過方張並沒有收回手，並且在冷水疑惑之前還皺起了眉。

“不是說一整箱金條都給我嗎?”她一邊說著，一邊打開手機。

[……方張，我求你了，放過他，我把一整箱金條都給你！]

……

當時真情實感，過後覺得有點社死的冷水整張臉都熱了起來。

“沒有，就三根！”冷水抱緊了自己的箱子，厚著臉皮說道。

方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：“人證物證都在，你敢耍賴?”

她指著陳武陳隼隼還有年輕男鬼。

“反正我是個人渣，耍賴算什麽?”這可是自己翻盤的本錢。

方張冷笑一聲，將三根沈甸甸的金條往包裏一放，擼起袖子沖了過來。

“靠，你是強盜啊！”

陳隼隼抹了抹臉，轉頭問陳武：“爺啊，我對功德如何獲得這件事產生了疑惑。”

陳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：“你這腦子不奇怪。有的人啊，她總是用自己的方法在做功德之事。”

沒看她身上那些功德懶洋洋的不動彈嘛，要是真的想得到那些功德早就動了。

半響，方張停了下來：“行了，事情辦完了，我們該走了。”

冷水點了點頭，準備將院子裏的坑填上。

陳武此時卻說：“不，事情還沒結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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